7月份,影子银行贷款经非银行机构发放,比如特拉斯、当铺和公司间相互贷款,其数量减少了4038亿元人民币。2008年危机后,中国政府为经济提供巨量流动性,影子银行数量增长迅猛。传统银行机构不愿意为私营经济提供贷款,倾向于和国有公司合作,一旦无法偿还,有国家为其背书。商界期待其它可替代贷款渠道,但很显然,影子银行贷款利率(包括来自传统银行的表外贷款、由 ABS 资产担保的众多证券)要比国有银行高很多。尽管如此,对很多企业来说,这是自身发展的唯一融资渠道。
近年来,中国政府一直在努力保持平衡。他们明白,影子银行为维护经济活力与增长起到相当大的作用。但另一方面,体外操作量大,无法进行监控,又为金融体系稳定带来风险。比如巨头安邦和恒大出现的问题,仅是不透明贷款问题中冰上一角。一旦发生危机,问题马上会付出水面。因此,中国政府鼓励传统银行与商界合作。2018年,中国银保监会要求银行完成“1-2-5”任务: 大型商业银行中的1/3新贷款应投向私营经济;2/3的中小银行应关注私营公司;未来3年,所有银行贷给私营公司的新贷款额应不少于50%。全国人大今年要求,2021年,大型商业银行应将给小企业的贷款额增加1/3多。
因此,影子银行放贷量减少看起来是合乎逻辑的。然而,传统银行也并未放开贷款。7 月统计数据显示,M2 货币供应量仅增长 8.3%,而上月这一数字约为 8.6%。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认为,中国经济已不再两位数增长。如果贷款增速与实体经济状况不符,可能会出现过热。所以,降低贷款增速符合经济总体状况。
他说:“信贷增速放缓是正常情况,毕竟需要与实体经济的需求相吻合,经济中出现需求变化才会形成信贷。实际上目前的增速也没有很低,属于适中的增长水平。我国的宏观经济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高速增长,未来经济增速达到5~6%,或将是常态。所以信贷增速相对以前百分之十几的增速向下一个台阶,我认为也是与大环境相适应。”
他说:“我认为经济需要保持平稳增长,当前没有必要特意通过加大信贷投放去刺激经济,毕竟增长是内生合理的一个量。如果人为刺激继续释放天价信贷,恐怕内需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一些需求。虽然短期内经济增速会有所提高,但是长期来看并不具有可持续性。所以信贷放缓是与经济增长内在需要相吻合的。另外,我们可以看企业实际投资经济层面的情况,如果经济运行方面内在活力不再增强,那么它又可能会释放出一些新的信贷需求。因此未来更多的还是要看经济层面本身的活力情况,再来决定我们的信贷投放。”
当然,扩大贷款总量会实现短期增速提高。但正如人民银行前行长周小川所警告的,无法控制的贷款增长迟早会导致明斯基时刻:资产价值急剧下降,以及随后的持续经济衰退。2018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指出,有必要付出努力,取得“三大战役”胜利:消除贫困、解决金融风险和环境污染。中国已经赢得一项胜利,消除了贫困,尽管新冠疫情带来了危机。这表明,采取更为详细、更为科学的发展方法,解决经济实际问题和失衡是非常重要的。牺牲名义增长率,黑天鹅才不会突然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