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翻译为中国文学出海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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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生成的图片 -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920, 13.1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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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文集团发布的最新报告《2023中国网络文学出海趋势报告》显示,在人工智能技术助力之下,近年来中国文学行业营收大幅增长,受众群体不断扩大。去年,中国网络文学行业出海引爆全球热潮,海外营收规模达40亿元人民币(5.72亿美元),较2021年增加40%。从对现代技术能力的赞叹到对翻译成品的尖锐批评,网友对AI翻译的态度呈现两极分化。为了解相关情况,卫星通讯社记者询问了用AI技术辅助小说创作的中国作家夏予川。此外,通讯社自己也做了实验,请专业文学翻译家基里尔·巴特金对借助AI聊天机器人ChatGPT完成的翻译进行评价。
AI技术和神经网络每天都在为我们熟悉的各项流程提供新的解决方案。这一次,AI技术充当中国网文的普及者,让阅文集团海外门户起点国际(WebNovel)等阅读平台能够加速为外国读者翻译网络小说,大幅增加文学内容向海外输出。
Tsunami - Hua Cheng -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920, 17.10.2023
中国网络小说的流行如何改变俄罗斯图书市场?
需要指出,网络小说与普通文学的发表形式不同。诸如连载小说之类的作品会分章节发布,之后才会成为完整的作品。此类书籍的出版方式参考了19世纪流行的小说类小品文,同样是在期刊上分若干部分发表。其中最著名的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
阅文集团报告指出,在AI助力下,网文的翻译效率提升近百倍,成本降低超九成,使中国文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普及。中国网络文学作品的翻译语种达20多种,涉及东南亚、北美、欧洲、非洲的40多个国家和地区。
截至2023年10月,阅文集团累计向海外上线翻译作品总量增长110%,海外网文平台起点国际已上线约3600部中国网文的翻译作品,访问用户数突破2.2亿。
小说《螳螂》的作者夏予川对将神经网络引入文学翻译的趋势持积极看法。在她看来,这种共生关系未来可能会对中国文学在世界范围内的普及产生重大影响。夏予川在接受卫星通讯社记者采访时说:
“我认为中国在技术研发层面紧追国际前沿发展趋势的同时,也充分利用人口优势创造出了海量的优质网文,来加速AIGC技术在网文出海翻译领域‘日常工具化’的进程,从而孕育出了更多文化输出和碰撞的可能性,这是一件非常值得中国文学普及者骄傲的事情。而AIGC技术在文学翻译领域的日臻成熟,也将从业者从繁复且枯燥的翻译劳动中解救出来,让他们能够将更多精力放在真正优质的内容上。”
她表示,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借助AI译成其他语言。尽管很清楚人们会对翻译质量产生担忧,但“作者”与“机器”的这种共生可能性还是让夏予川感到兴奋:
“我认为这很酷并期待它快点发生,文学本就不该被语言障碍所桎梏,最好是市面上有大量不同种类的AI翻译工具,可供作者直接选择自己所偏好的翻译风格。不过目前在翻译领域,AI还是必须和人类协作,才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效率,未来如果这项工作可以只依赖AI就能完成,那么完成工作的是纯粹的人类还是AI根本不重要。我会欣然接受这样的改变,就像接受用电脑书写代替手写,更为便捷地生成载体,而文字背后的内核,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螳螂》ГЛАВНАЯ -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920, 14.09.2023
AI时代下的小说创作:作家是否会被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所取代?
然而,起点国际的许多读者确实经常对机器翻译不满意,称其“粗陋”、“不合逻辑”,甚至“非常糟糕”。许多读者直接在评论中写道,尽管最初对情节很感兴趣,但拒绝继续阅读这一版本。
而对于其他一部分人来说,翻译的质量并没有那么重要。对他们而言,无需学习外语就能及时了解自己喜欢的人物的故事,就已经足够了。
为了评估当今神经网络可以提供的翻译质量,我们以作家苏童一篇内容朴实的短篇小说《父爱》为例,通过ChatGPT将其翻译成俄语,然后请已将数十部著作从中英文译为俄文的专业译者基里尔·巴特金(中文名纪博翰)对其进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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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尔·巴特金(中文名纪博翰) -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920, 12.12.2023
基里尔·巴特金(中文名纪博翰)
据纪博翰评估,当作者比较一本“消遣性”的杂志和一篇内容“非消遣”的文章时,ChatGPT不仅没有注意到明显的修辞手法,例如排比,而是逐字逐句按字面直译,且选词不当,不懂翻译手法。在他看来,没有一名专业译者会使用这样的译文,哪怕是作为逐行翻译版本,更不用说最终的成品了。他认为:
“只要尝试在ChatGPT中加入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例如莫言小说的一个片段),听起来本就已经很复杂的俄语译本就会支离破碎。提议考虑的文本是对原文不做任何注释的逐行对译,是一份冰冷的报告,只是指出原文中有哪些词,以及它们之间或多或少相互关联。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参考,但没有哪个文艺作品的译者会以这样的‘草稿’为基础来创作自己的文本。”
纪博翰认为,利用AI翻译文学作品本质上只具有商业性质。对于出版商来说,这不仅可以节省翻译和编辑费用,也是增加出版内容的一种方式,其中包括借助新兴技术。这么做的后果实际上将是其质量非常令人质疑。巴特金表示,“一篇好的译文,就像将乐谱优美地演奏出来一样,是因为有人的参与才会听起来‘悦耳’。”
他指出:“试问:去看著名歌手的演唱会难道不是为了听现场演唱,而是为了听电脑生成的声音?你会去看一场没有现场演员、只有早已离开我们的名人全息影像的戏剧表演吗?我猜答案是否定的。同表演者彼时彼刻的现场诠释和感受进行互动才是始终排在首位的宝贵因素。文学翻译也是如此。翻译文学作品是对原文的原创解读,可由具有一定志向、见地和情感的特定人士来完成。将同一个文本交给十名译者,会得到十种不同的译本。同理,让十位钢琴家演奏同一首奏鸣曲,也会听到十种不同的演奏版本。不同的解读本身就很有价值。”
总而言之,纪博翰指出,人工智能只是一种工具,可以成为创作的必要和宝贵工具,但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取代创作本身。而真正的文学翻译是人对文本的理解和创作的过程。
截至2022年底,中国累计上架网络文学作品3400余万部,其中众多作品尚未翻译给海外观众。它们能否像中国网络小说在过去十年一样俘获粉丝芳心,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恰恰取决于翻译。
俄文版《天官赐福》 -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 1920, 30.06.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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