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战：俄罗斯能指望中国的支持吗？
2022年3月11日, 19:26 (更新: 2022年3月15日,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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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4日，俄罗斯启动顿巴斯保护军事行动，西方以此为借口展开全面制裁战，断绝与俄罗斯的关系。中国坚决谴责非法制裁，成为俄罗斯的主要经贸伙伴。但在多大程度可以指望中国的支持呢？中国对在俄罗斯市场取代西方公司有准备吗？卫星通讯社倾听专家们的意见。
中国不会跟着美国的笛声跳舞
情况并非简单。美国政府已经警告北京，中国公司若忽视美国的制裁，将产生不良后果。
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所中国社会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博士安德烈·奥斯托洛夫斯基坚信，对中国的任何威胁都是无用的，中国已不是可以强迫跟随美国调子跳舞的国家。他认为，中国已积攒起经济实力，知道自己的价值，首先根据自身利益去做出决策。
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所中国社会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安德烈·奥斯托洛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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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俄罗斯可以指望中国的支持，尽管还存在一些局限性，主要原因在于双边贸易中的银行服务。贸易合同方面过多使用美元结算，无论俄罗斯银行还是中国银行，都倾向于美元结算，因为更为便利和习惯。两国银行都依赖美国的结算系统将增加制裁风险。但中国除大型国有银行外，还有很多不通过美元提供服务的银行，他们甚至不进入美国市场。可通过这些金融机构进行交易，用卢布和人民币结算。本币结算量在不断增长，但没有希望的那么快，尽管通过这种方式要更快且更便宜，比如无需支付换汇费用和额外交易。再有，通过中俄类似SWIFT的系统进行直接支付，不受第三方监督。简单来说，美国人无法发现这一过程，这意味着，资金流不会因制裁造成损失。”
值得一提的是，针对俄罗斯的限制措施足以让人算错数，竟有5500项，比伊朗、叙利亚和朝鲜的还多。2月21日，俄罗斯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后，西方推出了相当于目前一半的制裁手段。奥斯托洛夫斯基教授认为，新的制裁措施并不会成为中俄经贸合作的障碍。专家提醒道，根据2021年结果，双边贸易已实现创纪录的指数，并在1-2月继续创出新的纪录。
转向中国不会很快
俄罗斯工商会副会长弗拉基米尔·帕达尔克提醒道，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和乌克兰东部发生冲突后，俄罗斯已有8年遭受制裁。后来，中国也陷入美国的制裁车轮之下，特朗普启动的贸易战，使中国很多公司失去了美国市场。帕达尔克认为，目前恰恰是填补美国公司离开俄罗斯市场的时候，但依托新的伙伴还需要时间。
俄罗斯工商会副会长弗拉基米尔·帕达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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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要指望俄罗斯会立刻转向中国。外经合作和对外贸易，不存在急剧转向的可能，俄罗斯需要时间去重新定位。应该明白的是，怎样做才能刺激国内市场。有必要重新审视外贸地理，尽量减少对支持制裁国家的商品依赖，在中立和友好国家增加采购有竞争力的产品。”
据弗拉基米尔·帕达尔克俄罗斯向中国转向应是逐步的，需对未来协作的所有方面进行仔细分析。中国外贸总额高达6万亿美元，北京不会拿这些去冒风险。中国商界千差万别，那些在美国和欧洲经营顺利的私营公司是不会转往俄罗斯的。而遭受制裁的中国公司将成为我们的伙伴，他们希望收获新的市场，我们将与这些公司合作，在平等和相互考虑对方利益的情况下构建务实关系。
银联取代维萨和万事达
俄罗斯的经济状况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有新的制裁措施，在重击俄罗斯的金融系统和卢布。在此方面，已有转向中国的迹象。俄央行禁止向公民出售美元、欧元和英镑现金，在此背景下，人民币颇受欢迎。中国货币单位可用卢布自由买卖，而且数量不限。在维萨和万事达卡受限情况下，与俄罗斯国家支付系统米尔卡联合发行的中国银联卡需求大增。中国银联支付系统建于2002年，5年后进入俄罗斯市场。其主要用户是远东地区居民，他们和中国有着紧密的联系。现在，莫斯科各银行客户正排队办理这种支付卡。在俄罗斯，借助于银联卡，可上网或通过软件购物。此外，这种卡还可在国外取现。
俄罗斯银行协会会长、科学院院士加列京·托苏尼扬在接受卫星通讯社采访时指出，很难想象，中国银行将认同西方的制裁，尤其在俄罗斯需要中方金融工具发酵般增长的情况下。
他说：“对中国人来说，目前的状况是有利的，因为可尽量占领俄罗斯市场。具体而言，推动中国的银联支付系统，扩大人民币的结算舞台。中国人是有智慧的民族，他们明白，与俄罗斯构建更为紧密的协作，要比唯反俄制裁的意识形态者马首是瞻更为有利。以银联卡为例，欧洲很少有人知道这套系统，也并非所有取款机都支持银联卡。通过与俄罗斯米尔卡联合发卡，银联支付系统正进入拥有1.4亿人口的庞大市场，获得更多的国际承认。有关维萨和万事达支付系统终止在俄业务，对我来说是相当的震惊。怎么可能抛弃自己数百万客户？还有什么信任可言？我觉得，将来激情消退之时，他们会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愧。或早或晚，维萨和万事达还想进入俄罗斯市场。然而，他们将面临的问题是，其位置已被其它系统取代，而中国银联将处于明显优势地位。”
IT领域的出路是进口替代
俄罗斯电信信息分析处负责人尤里·布留科文向卫星通讯社指出，制裁使俄罗斯IT企业面临困境，但进口依赖并不意味着俄罗斯技术落后，这是全球化的遗产。要知道，10年前，全球化还被看成是人类发展的主要趋势，但事实上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全球化曾是技术进步的发动机，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技术、原材料和科技资源分工。其结果是，任何国家、包括美国都没有完整的技术链条。更有甚者，美国恰恰被列入对进口最为依赖的国家行列。技术方面，中国的状况要好很多，但也并非百分百独立。布留科文认为，中国公司正积极开发俄罗斯市场。苹果公司离开后，被制裁的中国华为和中兴公司将填补空白。
俄罗斯电信信息分析处负责人尤里·布留科文
© 照片来自个人档案
他说：“美国和欧洲公司从俄罗斯离开后，中国公司增加份额没什么障碍。华为和其子品牌荣耀产品，以及小米、步步高电子等中国企业，早已进入俄罗斯市场，并获得消费者们的信任。俄罗斯对与中国IT公司进行更深入的合作是另一回事，比如，建立手机联合生产企业。中俄在此领域的合作目前仅限于贸易，双方对此也是满意的。建立生产企业要更为麻烦，也不要期望很多收回投资。当然，这是俄罗斯目前实体经济发展最为需要的。”
俄罗斯试图成为欧洲大家庭成员的想法失败了。不能认为，我国经济对此完全没有准备。近年来，俄罗斯在积极创建自己的数字基础设施，发展亚洲方向的能源销售项目，将国家储备投向中国债券。很难相信会与西方决裂，但如果莫斯科预先对被认为是伙伴的西方政客的行径未做出预判，那么情况可能要更为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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