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在国家研究核大学“莫斯科工程物理学院举行的题为“多元文化时代的交际”科学实践国际会议上,您提出俄式英语存在的合理性问题。请问这是怎样的语言形式?
答:目前许多学习英语的俄罗斯人表示,他们讲得是英式或美式英文,然而英式或美式英文反映的是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文化语言认同,而非俄罗斯人的。当然我们力争把英语讲得和母语一样,但区别仍然存在:我们的语音不同,词汇选择不同,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同。我们的思维方式体现在句法方面。我们阅读的是另外一些书籍,我们按照自己认为需要的方式,而不是按照英国人和美国人强加于我们的方式,谈论自己的文化。由于任何式样的英文都存在语言文化特点,那么也就是说,俄式英文完全有存在的权利。
问:是的,那么在此情况下,我们没有自己的俄式语言规则吗?
答:印裔美籍语言学家布拉伊·卡奇鲁(BrajB.Kachru)提出“三大同轴圈”理论。内圈是早就把英语作为母语的国家,他们有自己的语言表达方式;第二个圈是后殖民语言的表达方式,即部分居民把英语作为母语,另一部分居民把英语作为中间语言,新规则在这里不断、积极形成。而我们处于第三个,也是最广泛的圈:我们一直都依据第一圈的规则把英语作为外语在学习。
这种学习方法认为,我们应该依据英国和美国文化,争取靠近第一圈。这种方法有时候导致怪异情况:我们的学生藐视语言的其它方式。例如,他们完全不能容忍印度口音的英文。
目前在全世界把英语作为外语的概念,开始被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的概念取代,这种概念建议,所有语言的方式平等并且会用自己的语言方式介绍自己和自己的文化。
俄式英语基于的是俄罗斯的文化。我们把英语作为工具,就像文化自我表现的辅助手段,但我们同时保持自己的独特性。如果我们继续对这个概念加以发展,那么希望更好地了解我们的外国人将会明白我们,我们也会更多地了解世界。
问:作为母语的俄语是如何影响对英语的学习?
答:在俄语中词序很自由,于是许多俄罗斯人在讲英语的时候经常对初始词序进行补充,这不是标准的英语(我在农村度过夏季——The summer I spent in the village)。但是从另一方面讲,由于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俄罗斯人在讲话时犯这种典型错误,因此它可以成为俄式英语的典型语言特征。
在词汇层面,俄语也对国际通用的英语产生影响,为其补充反映俄罗斯现实的新词汇(改革、公开性、卫星等词汇已经列入所有英语词典,包括《牛津英语词典》)
问:与英语有关的语言全球化现象是否可能具有负面影响?
答:我在远东大学工作多年,那里的东方学系里有把英语作为外语学习的教研室。学习日语和汉语的大学生们应用英语讲述这两个国家,取而代之的是强迫他们详细研究英国议会和司法结构。
只有在我们过于专注英语及其背后的文化,试图把别人的东西强加给自己的时候才会产生负面影响。
问:如果能把这个想法传达给俄罗斯中小学和大学的教师?
答:我认为,这个进程已经开启。不同于国外中小学的是,俄罗斯教育与科学部一直要求把本国元素纳入外语教学过程。
最初我们甚至努力过度。我不久前阅读了美国教授罗兰·苏塞克斯(Roland Sussex)的一篇文章,他对40年代的苏联课本进行了分析。当时的英语教学明显带有一定的意识形态立场,甚至考虑了托洛茨基和季诺维耶夫的党内斗争。最没有恶意的似乎是天气问题,它包括一定的潜台词:伦敦潮湿、多云和肮脏,而莫斯科温暖、阳光充足明媚。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也不可能有这种黑白式表达。几乎所有课本都按照包括俄罗斯教师在内的国际专家团队编写。也就是说,课本中一定会有关于俄罗斯文化、名胜古迹、名人的题目。俄罗斯中小学生已在接受用英语讲述这些问题的训练,他们在意识形态方面已经有很深的造诣。
与此同时,还应该注意避免出现只偏向于英国、美国和俄罗斯的情况。现在应该用英语介绍全世界,包括中国、欧洲、非洲,应该教育用国际的视角来理解全球。
问:教师是否应该按照一定的外部政治情况调整语言教学过程?
答:这方面的一切都将取决于在什么水平上教学。在中小学可能就不需要这么做,但高校的大学生自己就要求讨论急需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将谈论伊斯兰问题、俄中友谊和欧洲移民问题,不这么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