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汽车不要孩子？

作者：经济学副博士玛丽娜·伊萨科娃

从理性的角度看，“正常”的家庭至少养育3个孩子（即人口扩大再生产），且后代的生活质量得到提高，这一般通过寿命、健康、生活满意度和消费水平等指标来衡量。

让我们考察一下，这些概念是否符合实际标准。为分析家庭这个“社会的细胞”，更方便采用的不是“家庭”的范畴，而是“家户”的范畴。按照俄罗斯的传统观念，这是带有孩子的父母和父母的父母。

令人委屈的拥挤

统计表明，俄罗斯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家庭。首先，俄罗斯只有55%的成年人过着婚姻生活，30%的成年人从来没有组建过家庭。第二，22%是一个人组成的家户，还有37.4%是两个或者更多成年人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不抚养孩子。也就是说，几乎60%的家户中没有孩子，只有26%的家户中有1个孩子，11.4%的家户中有2个孩子，2.7%的家户中有3个孩子，甚至更多。父亲或者母亲单身抚养孩子的家户占13%，其中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占10.7%，独自抚养孩子的父亲占1.2%。非婚生孩子占30%。这样，俄罗斯有3个孩子以上的正常家庭比例低于3%。如果有2个孩子以及更多孩子的家庭是标准家庭的话，那么只有14%的家庭符合要求。

所以，对于半数居民来说，现代家庭的标准就是一对夫妇或者没有孩子，或者只有一个孩子。

组建家庭是为了生活得更好，家庭生活比单身生活使人在心理上和物质上的感觉更好。确实，家庭的规模对生活质量有极大影响，就是说使生活质量降低。如果俄罗斯每人平均住房占有面积为19平方米，那么在只有1个人组成的家户中，人均住房面积为42平方米；在2个人组成的家户中，人均住房面积为24平方米；而在3个人组成的家户中，人均住房面积为18平方米；在4个人组成的家户中，人均住房面积为15平方米；在5个人及以上成员组成的家户中，人均住房面积为12平方米。所有这些指标都没有考虑租房居住的情况。这样，家庭成员数量的增加会降低生活质量：两口之家要比一个人的生活质量低一半，生了孩子后生活质量还要再降低30%。拥有"正常的"家庭意味着比一个人的生活质量低30%还多。

有关贫穷的算术题

社会上最尖锐的概念冲突是对社会标准的理解上。国家和人们不打算公开承认，国家当前的经济发展水平是这样的：

第一种情况，一个有中等收入的5口之家，家中两位成年人工作，抚育3个未成年的孩子，月入3万卢布，在不赡养老辈人或帮助困难亲戚的情况下，每个家庭成员的每月生活费是社会最低生活水平的1.5倍（每人每月**4000卢布 4000 RUR**）。但这意味着家庭成员每天的消费是最低限度的，家中没有储蓄，没有休假和娱乐费用，也没有支付额外医疗和教育的费用。这个家庭甚至任何时候都无力贷款购买车辆和住房，只能生活在从亲戚那里继承来的房子中或者国家（雇主）分配的房子里面，也租不起房子。

第二种情况，收入为3万卢布的一对夫妇，如果没有自有住房，被迫租房住（按照各种评估，租房住的家庭占8%至24%），那么租金占家庭收入的三分之一。在抚育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这个家庭成员每月的生活费高于社会最低生活水平的1.7倍，但无法考虑要第二个孩子。

第三种情况，收入同为**3万卢布 30000 RUR**的一对丁克夫妇，可以存3年钱，首付10%，按揭20年，购买一套住房。在房价为每平方米**2000美元 2000 USD**的情况下，这个家庭可以购买一套面积在40平方米左右的住房，每月的月供占家庭收入的53%。如果这个家庭养育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家庭每个成员每月的生活费就仅高于社会最低生活水平的1.2倍。这样，在现有条件下，只有借助上辈人积累的财产，这种家庭才可以再多要一个小孩。而白手起家的中等家庭只敢要一个孩子，不敢要更多。

如果一个家庭有3个孩子，按照当前的标准，这个家庭的收入应该大约为**2150美元 2150 USD**，其中平均收入**1150美元 1150 USD**，高出平均收入以外的部分为**1050美元 1050 USD**，是平均收入的1.84倍。高出平均收入以外的**1050美元 1050 USD**用来支付60平方米房子的按揭贷款，5口之家每个家庭成员的平均住房面积为12平方米。这样，在除去各项贷款支出后，剩下**1150美元 1150 USD**，每个家庭成员的人均收入不到**250美元 250 USD**。也就是说，按照家庭成员人均消费额来说，一个养育3个孩子的经理人和他同样工作的老婆同一个单身建筑工人的消费状况大致相同。这样，许多人彻底不想拥有家庭，独自消费**1150美元 1150 USD**的平均工资，而不是花在5个人身上，这就合乎逻辑了。

遗憾的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当今经济无法保证进行简单的社会人口再生产（2个孩子），只能保证进行萎缩人口再生产（1个妇女生1个孩子，而不是3个）。或者只能保证非常糟糕的生活水平，即一家人挤在20平方米的公共住宅中，每月还贷**350美元 350 USD**，每名家庭成员每个月的生活费为**180美元 180 USD**。而这只相当于现在标准的几分之一。

这样，在俄罗斯经济规模和人口数量没有达到平衡前，也就是说在社会公认消费标准的情况下，目前的劳动报酬不能保障高质量的劳动力简单再生产之前，俄罗斯将缺乏刺激生育增长的因素。

国家实用主义与社会享乐主义

国家需要的不是人口本身，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纳税者。因此不享有任何社会服务的外国打工者和占居民人口总数10%至15%的高收入居民都是有益的，因为他们自己支付各种社会服务。但国家对其他居民的兴趣相对较小，因为他们生的孩子越多，他们就会变成某种国家帮助获得者，包括各种育儿补贴和津贴、在幼儿园和小学获得支持、医疗帮助和获得住房等。这一切都是在投资劳动力无法收回成本，且为国家和个别家庭的经济带来纯粹损失的情况下发生的。

现在举一个社会选择的例子。如果居民人数减少，那么街道上何来这么多汽车？而这就是孩子未出生的原因。现在新生儿数量和汽车数量的增长基本持平，大约都为每年150万个（辆），且养育孩子和养护汽车的费用差不多。养育孩子是奢侈的，是一种爱好，而不是收入的来源和提高社会地位或投资的方法。孩子无法同替代性项目相比，比如汽车、自有住房或是老一代人的住房、休息或消遣、国外深造和职业生涯等。孩子价值太高，而之后出卖劳动力的价格又太低。

作者观点不代表俄新社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