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财经委员会办公厅副主任韩文秀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总体精神表达得最为准确。他说,政府应该警惕可能对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的措施。他还提请注意从整体上考虑所采取措施的重要性。事实上,单一措施有可能十分有理有据,但把它们同时落实时会给出与预期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位中国官员没有直接说明将修改经济政策中的哪些措施。但回顾过去的一年,可以得出一些结论。例如,脱碳政策本身,自然必要和重要。中国制定了宏伟的远大目标——到2030年达到大气中碳排放峰值,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毫无疑问,中国作为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国,必须而且将会奉行减排政策。然而,例如,中国的一些地区过于简单行事,无法实施这项政策——关闭煤矿企业,限制煤炭发电。结果,今年秋天世界见证了中国出现的能源危机,当时大多数地区被迫实行能源消费配给。企业关闭,经济活动下降。中央控制住了局面,在一系列经济措施的帮助下——给企业部分放开电价、打击投机现象、增加原材料和电力进口,危机很快得到解决。不过这个案例可以作为一个生动的例子:最初的好意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
重要的是要明白,中国经济仍受到强大的外部压力。全球范围的新冠疫情还远未结束。全球大宗商品市场不稳定、供应链中断——所有这些都对中国 GDP 的增加产生了负面影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陈凤英在接受卫星通讯社采访时指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了来年中国经济面临的三大风险。陈凤英专家说:
“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首先我们看到的就是需求收缩,实际上自2021年需求就呈萎缩趋势,始终没有恢复至疫情前的水平;其次供给冲击的最大问题仍然是供应链的安全问题,也称发展与安全之间的关系。比如新能源汽车突飞猛进发展后,出现了芯片供应没有跟上的情况。另外,中国依然处于工业化时期,突然电力需要开始转型,需要推动‘双碳’目标的实现,可以说这带来的压力是非常全面的,对生产环节的任何一个领域都是巨大的压力;最后是预期,我认为预期的关键在于疫情,而疫情的反复就是预期在下降。”
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2022年保持经济稳定发展是当务之急。重点将放在减税降费、增加基础设施投资和跨周期监管上。投资者将此视为减弱与经济中信贷量相关的限制的信号,有可能引入额外激励措施。
倘若仔细阅读会议文件,可以清楚地看到,反对资本无序扩张、垄断等阻碍市场和谐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目标的行为将继续进行。 对信贷市场的控制并没有被取消。对于借力做大的大企业来说,控制力可能会全面提升:恒大的情况还局限在传闻中,这对其他人来说应该是一个教训。另据悉,地方政府债务负担将得到调控。另一方面,为发展对中小企业和家庭贷款提供了一定的激励措施。
陈凤英专家解释说,总的来说,尽管存在一些客观困难,但中国正在开辟新的机遇。陈凤英专家接着说:
“虽然2022年对中国是一个比较严峻的挑战,我们在加快转型的过程中会出现新的问题,但是机遇同样存在。一方面2021年中国已经适应了疫情下的经济增长,经济的惯性复苏也将延长经济增长态势的时间。另一方面新经济的发展对推动转型、促进居民消费都是利好。另外,科技也是顺周期的领域。总体来看,2022年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是从中国和世界范围来看,经济的基础已经打下,即疫情下的持续发展。”
一方面,中国加大刺激力度的政策似乎与全球趋势相违背。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在考虑收紧货币政策。另一方面,中国正在降低存款准备金率,明年很可能会继续推行这一政策。但不同的是,美国和其他一些发达国家首先直接向其经济注入流动性以支持其经济,从而导致通货膨胀加速。例如,在美国,通货膨胀已经成为一个主要的国内经济问题,因为它的水平是自罗纳德·里根时代以来的最高水平。中国将继续推出有针对性的刺激措施。陈凤英专家强调,最重要的是,中国将专注于更加差异化的方法。陈凤英专家解释道:
“与国际‘大水漫灌’相反,我国的货币政策一直是‘精准滴灌’。因此在当前面临三重压力之际,我们反而可以适度放宽政策,比如降准、降息都有可能的,因为我们的利息一直保持稳定。再加上我们没有通胀压力,虽然PPI面临上涨压力,但是企业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已经逐渐适应。我认为整顿是有必要的,比如校外教育问题、互联网金融、房地产等。只是关键在于应避免同步进行,我们可以看到此次中央文件也谈及了这一问题。尤其是在面临三重压力的背景下,同步出台政策或将加强负效应,所以我想明年的政策会更加稳健,不会像今年一样是突发性政策。”
一些分析师预计,中国经济第四季度的增长将低于 5%。能源危机和 COVID-19 疾病的反反复复也产生了负面影响。尽管如此,正如中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与世界银行行长马尔帕斯举行的视频会议上强调的那样,到今年年底,中国能将国内生产总值的动态保持在先前建立的基准。然而,明年的增长目标,如果设定的话,可能会变得不那么雄心勃勃。现在是应对结构性发展挑战,使中国经济更具可持续发展和韧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