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这家中国电信公司在深圳总部庆祝了自己的胜利。尽管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力,英国仍拒绝完全禁止华为在本国建设第五代电信网络的设备。伦敦决定只采取一些安全措施:它只允许华为设备用于无线电接入网的建设。英国政府还将每个制造商在网络基础设施中的最大份额限制在35%之内。此外,英国还禁止在紧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国防和能源设施的地区的网络建设中安装中国设备。
或许英国的决定受到约翰逊首相个人立场的影响。在英国首相感染新冠病毒之前不久,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话时,他说自己“爱中国”,并表示打算与北京发展关系。后来由议会保守党15名成员组成的小组致信约翰逊,呼吁总理重新考虑对华政策,并限制与包括华为在内的中国公司的合作。这家中国电信巨头已经对此准备了一封公开信,但因上周约翰逊住院,现在才公开发表。
约翰逊有关不禁止华为的决定不仅引起华盛顿,而且也引起保守派党内的指责。早在3月初就有38名议员反对与中国电信公司合作。但是约翰逊依然坚持与中国和睦相处的政策。现在情况可能会发生改变。首先,约翰逊的地位有可能因其患病而被削弱。此外,也不能排除约翰逊本人情绪的变化。最后,总的来说冠状病毒疫情加剧了反全球化的情绪。中国人民大学欧盟“让•莫内”讲席教授、欧盟研究中心主任王义桅在接受卫星通讯社采访时就此指出,各国关闭边界,越来越强调自身利益。
王义桅主任说:“疫情爆发后,各国对国际合作、对全球化、对其他国家的看法都有所转变,变得越来越保守,越来越强调本国利益、国家安全和民众健康。尤其是针对中国,因为疫情原本以为只是中国的危机,现在变成了全球的危机,甚至还更严重,一下凸显了中国的影响力。所以他们现在产生了巨大的担忧,认为世界影响力从西方转向了东方,转向了中国。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各国对本国的安全都会更加敏感。从英国的角度来看,整体上他还是需要中国市场。只是在与中国合作的同时,又对中国有更多的担心,再加上来自美国的压力,产生了一个比较混合、不稳定的因素组合。因此英国的外交政策不大可能始终如一,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扰。”
尽管交易尚未达成,但英国议员正在竭力阻止这一交易。据路透社报道,英国国会议员戴维·戴维斯(David Davis)呼吁英国政府竭尽全力阻止将Imagination Technologies技术基地从英国转移到中国。戴维斯指出,公司的技术成果应被视为“战略资产”,如果有必要为Imagination Technologies寻找新的投资者,那么它应该位于西方国家之一,而不是在中国。英国下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汤姆·图根哈特(Tom Tugendhat)也说,美国政府与他取得了联系,美国政府也对中国公司试图控制西方技术公司表示严重关切。
现在,对于美国来说,这是个推动其政治利益的好机会。英国受到英国退欧的削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与美国的强大伙伴关系。正如王义桅专家指出的那样,在新冠病毒疫情蔓延的背景下,“中国威胁”的论调获得了更好的土壤,因此对英国的压力将加大。
王义桅主任说:“英国早期的思路是希望华为帮助其不在5G建设中落后,毕竟美国不能替代华为。随着疫情的蔓延,美国意图借此修复美英关系,让英国认清所谓的中国威胁或华为威胁,甚至不惜牺牲他们的利益也一定要阻止华为在全球的布局,因为这既关系到5G时代主导权等一系列的根本问题,又涉及美国的联盟体系、安全情报等战略问题;第三,英国脱欧后显得更为脆弱,经济也遭受一定损失,预计将萎缩35%。因此英国当前更需要美国,更在乎美国的压力。同时疫情可能也改变了很多英国人对全球化的看法,在全球化更加依赖于网络的时代,他们或将考虑使用中国设备是否会更加不安全等问题。此前英国允许华为参与本国5G建设,但排除在传统国家安全情报项目外。然而疫情爆发后,所有问题都与网络相关,很难分清楚国家安全和个人安全。所以他们对安全问题的认知也随之发生变化,担心大数据被华为或者中国公司掌握后,给英美情报分享等系统带来负面影响。总的来看,疫情和脱欧都影响了英国对安全和对中国的看法,故而这类论调总会反复出现。”
另一方面,拒绝与中国合作根本不符合英国利益。即使撇开国际贸易问题——尽管这在英国退欧后也很重要,但从技术上讲,伦敦高度依赖北京。现有电信网络中40%以上的设备均来自华为。张建岗在公开信中指出,自新冠疫情暴发后,英国很多人开始在家办公、上课并与朋友家人进行视频通话等,数据流量猛增50%以上。华为正与所有英国电信运营商合作,以确保网络运行畅通,甚至在英国设立了多个仓库,以确保及时提供必要的配件。关系冷淡将不可避免地导致英国在技术上的滞后,就当前经济形势而言,技术滞后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