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俄新社观察员 刘乾
在周日举行的俄罗斯总统大选中,现任总理普京获得了胜利。根据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对100%选票的统计结果,由“统一俄罗斯”党推举的候选人普京获得了63.6%的选票。这样,未来六年普京将再次领导这个世界上疆域最广阔的国家。
谁为普京投票
根据中央选举委员会的数据,在总统选举中列第二位的是俄共候选人久加诺夫,得票率为17.18%。独立候选人普罗霍罗夫获得了7.98%的选票,位列第三。自由民主党候选人日里诺夫斯基得票率为6.22%,“公正俄罗斯”党候选人米罗诺夫得票率为3.85%,列最后两位。
最近几个月,俄罗斯国内面临着政治危机。由于对去年年底的杜马选举结果不满,首都莫斯科和很多城市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在“为了诚实的选举”口号下,反对派要求当局进行政治改革。
普京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属于意料之中,但反对派仍希望能够将选举拖到第二轮。而对于普京来说,一次公正透明的选举比胜利本身更加重要--他必须获得令人信服的选举结果。从竞选过程也不难看出,普京的竞选活动比2000年和2004年更加积极,尽最大可能的动员了各种资源。
从具体的选举数据中还可以得出另外一个结论:普京在大城市的得票率并没有达到全国平均水平——所谓的“城市中产阶级”是过去几个月里进行抗议活动的主要组成部分,他们并没有将选票投给普京。
在莫斯科,普京的得票率只有46.95%。居第二位的普罗霍罗夫得到了20.45%的选票,久加诺夫得票率为17.18%。在俄罗斯的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和第三大城市叶卡捷琳堡,普京的得票率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都超过了50%。
《生意人报》根据历年选举的数据分析称,传统上,执政当局推举的总统候选人在大城市的得票率都会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是这一次尤其严重——选举前反对派在大城市举行的抗议活动加剧了这一趋势。有的专家甚至认为,如果选举只在大城市举行,普京将无法在第一轮中获胜。
普京得票率最高的地区是那些经济欠发达的边远地区,比如在车臣共和国、达吉斯坦共和国和印古什共和国,普京的得票率都超过了90%。
从票源来说,普京的核心选民首先是中小城市居民,那里互联网不发达,接受信息方面对电视的依赖很大,普京受到很多中老年和女性选民的青睐。其次,支持普京的还包括政府公职人员和国有企业职员。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平同现政权息息相关,政权的动荡会使他们受到损失。普京的选民还有担心国内形势不稳定的人,他们不愿经历动荡,乃至革命和战争。选举普京的还有那些看不上其他候选人的选民——他们除了普京没有别的选择,而选票上没有“反对所有候选人”的选项。
当然,最后一类人更多的是选择不去投票。今年总统选举的投票率同过去几届相比并不高。今年的投票率为65.32%,2008年和1996年接近70%,2000年为68.64%,最低的是2004年的64.38%。
普京要做什么
尽管以绝对优势胜出,摆在普京面前的执政道路并不是平坦的。他需要,而且必须对社会的呼声和反对派的要求做出回应。
普京在他的竞选纲领性文章中系统阐述了他在政治、经济、社会、军事和外交等方面的政策,提出了很多改革措施。而现在是他兑现这些承诺的时候了。
首先是政治体制的改革。在现任总统梅德韦杰夫的主导下,俄罗斯已经开始了政治改革,有关放宽政党登记和参加选举的法案已经在国家杜马进行了一读。反对派也参与了法案制定的过程。
普京可能对政治改革持更加谨慎的态度。一方面,现行的政治制度是在普京担任总统时形成的,普京对其进行颠覆式改革的可能性并不大。其次,政治体制改革是反对派针对普京的诉求,而普京并不是容易屈服于反对派的人。
不过,针对具体情况的变革已经开始,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俄罗斯上层管理体系的人事变动--无论是政府、总统办公厅还是地方政府。政治改革还涉及一个重要的问题:日益严重的官僚腐败,普京需要在这个领域拿出更大的勇气。
改革还将包括社会和经济领域,这可能将是一些激进和不受欢迎的决定。比如,俄罗斯需要改革退休金体系,或许还要按照某些经济学家的意见,提高退休年龄。如果政府迫于经济形势削减政府的社会开支,提高住房公用事业费率,这将引起居民的反对——原本支持普京的选民也可能因经济利益受损而倒戈。此外,按照普京的纲 领,可能会对税收制度进行改革,征收奢侈税,以及应商界的要求减税。
俄罗斯的经济形势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外部环境,在欧洲债务危机前景并不明朗,以及油价波动剧烈的情况下,负责经济改革的新政府的担子并不轻松——如果由梅德韦杰夫组阁的话,他将面临的挑战并不亚于他担任总统的四年。
反对派的前景
首次参加总统选举的亿万富翁普罗霍罗夫是这次选举的亮点。他的竞选总部通报说,从全国来说,他的得票率位居第三,但在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市,他超过久加诺夫居第二位。而且,根据境外投票站的统计结果,普罗霍罗夫也以12.99%领先于久加诺夫的7.28%。
城市中产阶级的支持使普罗霍罗夫超越了老牌政治家日里诺夫斯基和米罗诺夫,这也使他有了留在俄罗斯政坛上的理由。他的成功的一方面是由于自由派选民没有别的选择,亚博卢集团的亚夫林斯基未能获准成为总统候选人。同时,普罗霍罗夫作为新人吸引了那些厌倦老面孔的选民。另外,由于普罗霍罗夫在几个月前的杜马选举中提前出局的新闻,也让他获得了不少的关注。普京对普罗霍罗夫的成绩表示了祝贺,并表示愿意同其进行合作。这意味着普罗霍罗夫组建政党的目标暂时不会遇到大的障碍,他还有可能将这个政党带入下一届国家杜马。
俄共的久加诺夫获得了17.18%的选票,这同他上次参加总统选举的得票率差不多。从支持率上看,俄共的核心选民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同杜马选举相比,久加诺夫的得票率不如俄共在杜马大选中的得票率。看来,有些选民不喜欢久加诺夫本人,但俄共已经表示不会进行人事变动,久加诺夫也不排除会继续参加下届总统大选。
日里诺夫斯基的极右政治主张在国内形势较为稳定、极端主义土壤日渐萎缩的情况下变得不受欢迎。自由民主党如果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党”的形象,即使日里诺夫斯基不退出政治舞台,这个党也会。至于公正俄罗斯党的米罗诺夫,他或许还希望能够在新一届政府中谋得一个职位。
所谓“体制外”的反对派同政府的关系将发生新的变化。如果当局愿意同他们进行对话,逐步使这种对话制度化,并给予他们响应的法律地位,部分反对派可能改变同当局的交流方式,进行建设性对话,并在某种程度上参与政治体制改革。
不过,仍会有某些反对派将无法实现组成党派的目标,他们将会继续对抗现政权,甚至会实施某些激进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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